归去来:第251章:遗梦5(第2/3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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”

    “没有！”收发员没好气地说，“都没有！”

    “那有萧老师的信么？上个集他就让我帮忙问，我给忘记了。”

    “没……没有！谁的信谁收，不让代收！”

    “以前不都让代收嘛！这怎么改规矩了？”苏婉言笑了笑说，“那回头我跟他说说，让他自己来。”她和那中年妇女一道离去，在离邮局不远的粮站买了几斤粮，回家去了。

    当天晚上，萧兰枢应邀前往苏家。苏世安一位老友的父亲要过寿，他想请萧兰枢帮忙写几幅寿字，表表心意。苏世安备下酒菜，邀他过家中一叙。

    刚走到院门外，就听见苏婉言边哭边说：“这也不行那也不行，我总不能不跟先生讲。爹，你帮我想想办法！先生等那些信等得多苦，我不能不跟他说！”

    “可是你要怎么说？说月茹指使她那收发员的表哥把信给扣了？你说得出口么？只要你说了，先不说这萧家寨容不容得下咱俩，就说月茹吧，她以后还怎么见萧老师？她可是一门心思想嫁给他的。再说了，萧老师能不能回城，关键还得看月茹她爹如何写改造报告书。惹毛了他父女俩，萧老师手里又没个凭据，有啥好的？你呀，太年轻，太冲动了！别脑袋一热就想行侠仗义，结果还把萧老师给害了！比起萧老师的前程，那些信有啥要紧的？”

    “那也不能让先生一直蒙在鼓里啊！总得想办法告诉他！”

    “你别急，咱们从长计议。一会他来了，你可得忍住了！”

    “爹……”

    “行了！这事你听我的！”苏世安叹了口气，“世道不好，好人受苦。萧老师就不该来这萧家寨！”

    萧兰枢推门而进，笑问：“大叔，谁不该来萧家寨？”他见苏婉言正忙不迭地抹眼泪，又问，“婉姑娘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苏婉言低声道：“我……我拿错药了，听我爹训呢。”

    萧兰枢笑道：“神仙还有打盹的时候，大叔莫太严了。”

    苏世安打着哈哈，招呼着入座吃饭。席间，两人聊着喝着，颇为欢畅。

    两个月后，秋收结束，萧兰枢开始家访。

    刚下过一场雨，路面湿滑。萧兰枢按照从远到近的顺序，一路走访到收发员家。此时，晚饭已过，一家人正坐在街沿上纳凉。见他来，众人忙着起身，热情招呼。萧兰枢和众人聊收成，聊年景，聊孩子的学习与他对孩子的想法……等访谈结束，萧家寨已是灯灭人寂。收发员的父亲是个心善的老人，他怕天黑山路难行，坚持留萧兰枢过夜。那天晚上，萧兰枢与收发员睡在一处，聊了很久。后半夜，老人起夜时，听见客房有哭声传出，不知道哭的人是儿子还是萧兰枢。怕是太累了睡梦魇了。老人心想。他依着老规矩吆喝了两声：“祖宗仙人，路过家门，莫扰后辈呐！”哭声随即停止。谁说老方法不管用！老人得意地裹紧身上的单衣，进屋去了。

    第二天吃过早饭，萧兰枢就赶回学校。他拿着新写的材料找到萧仁立，请他在自己的申请书上签字盖章。萧仁立认真看完材料，将已倒背如流的拒绝词又温和委婉地说了一遍。这一次，萧兰枢没像往常那样再三请求，将材料撕碎扔在垃圾堆上，转身离去。

    第三日，萧家寨的男女老少齐聚在打麦场，明面上是为庆祝今年的丰收，实则是为萧月茹庆生。每家几道菜，加上大队统一安排的饭菜，摆满了长长一溜桌子。

    萧月茹打扮得极为出众，被一群年轻人众星捧月地围着，幸福得无以言表。她的目光追逐着萧兰枢，一刻也不愿分离。苏婉言坐在她身边，听着众人花样百出的恭维，笑而不语。只偶尔地，她会在萧月茹数落得别人下不来台时，圆场几句。

    萧兰枢的目光时不时地飘过来，飘落在萧月茹的脸上，带着点点笑意。萧月茹心里狂喜：等了这些年，总算是开窍了！她又激动又害羞，面如红霞，越发漂亮了。

    萧仁立一声吆喝，众人各就各位，静等开席。几个干部先发表了一通感谢党感谢人民的言论，又带领大家背诵了几段语录，总结完这一年的工作，然后请萧仁立讲话。萧仁立客气几句，端起酒碗又说了些场面话，这才宣布开席。

    一时间，大人小孩都欢声笑语，忙不迭地往嘴里塞东西。一年出头难得吃顿饱饭，今天是个例外。谁还不是敞开了肚皮吃？

    萧兰枢正吃饭，一个年轻人端着酒杯过来：“萧老师，咱俩喝一个！”

    “我不喝酒，你找别人。”萧兰枢指着萧月茹说，“月茹姑娘在那边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是啥意思？我来找你喝酒，你说月茹干嘛？”

    “你追求她多年，今天她过生，你应该敬她一杯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教书的说话怎么都酸唧唧的？跟你喝酒是看得起你，一个下放的落后分子，别他妈一副了不起的样子！你了不起给谁看？”

    “闭嘴！你胡咧咧什么？”萧月茹冲过来，挡在萧兰枢身前，“嘴巴给我放干净点！这好吃好喝的吃撑了你是不是？”

    “我说错了么？他不就仗着自己肚子里有点墨水……”

    “如果你肚子里有他一半的墨水，我就敬你是条汉子！”萧月茹冷笑道，“自己不如人，还不肯承认。又窝囊又怂，说的就是你这种人！”